我们在思考有关“目的”或者“意义”相关的问题的时候,常常容易犯的错误是将因果关系颠倒。例如,我们会认为万物的 DNA 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——繁衍,复制自己;却忽略了有可能并不是所有 DNA 都有这个目的,只是有这个目的的 DNA 得以延续下去生生不息,其他 DNA 则死绝了——所谓幸存者偏差。再例如,我们认为人生应该是有点意义的吧,但真相有没有可能是人生只是某个模拟器实验中的小白鼠(关于自由意志),且坚定认为人生没有意义的人都自杀了,就留下了我们在这个废墟中寻找意义。

有没有意义也罢,是不是实验也罢,至少现在活下来的人类应该是最能适应当下环境的人类。可以说,并不是人类想要什么,而是当下的环境让且仅让想要这些东西的人类活了下来。当然,这并不代表研究当下人类的需求是无意义的。是需求决定了人类的行为,人类的行为进而影响了环境,从而进化出下一代人类。且如果当下人类的目的是制造通用人工智能,那研究人类当下的需求也对人工智能的终极目标有所帮助。

从人类的进化史来看,无论如何改造,人类总是不满足于当下环境(或者说环境总是推着人类向往更高的需求),就像病毒一样。远古的人类四处奔波制造工具来高效获取食物以及避免成为食物。但人类并没有满足,继续制造了无动力机器来优化部分劳力;制造了有动力机器来取代部分劳力;制造了被动思考的机器(经典计算机)来优化部分脑力;现在还在尝试制造主动思考的机器(人工智能)来取代部分脑力。从这个角度去思考好像是个死胡同,你并不知道人类到底想要什么。但是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。

假设把你关在一个幽闭的房间内,你最需要的是什么?是食物、氧气、适宜的温度、气压。食物让你补充能量,氧气让你能够使用这些能量,适宜的温度和气压让你在最优的物理化学反应条件下生存,且保证你不会失去能量。忽略掉可以通过进化来适应的因素,并从一个抽象系统的角度来分析,那人类最本源的生存需求是能量,这个结论很直观也很容易得出。得到了能量然后呢?你会无聊,想要做点什么。你会发现自己为了想要做点什么甚至不惜自虐。似乎充足的能量也并不足够让你生存。你想知道一切都是怎么回事,房间的外面是什么。你想要的是——信息。在这个时候,一本书就能暂时解决你的需求。信息的本质是降低你的不确定性,你的需求是熵减。

未完